這段真虐,我要緩口氣再看下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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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黃判校家裏出來後,允熙突然開始很想念善俊。每次無力的時候都會想到他,好像已經是本能了。但是就算距離很近她也不想再去女林家了,怕他們會懷疑。於是她邁開腳步向家走去。

來到通向南山谷墨洞的路口。有個人正站在那裏等她。可惜那人不是善俊而是他的父親。允熙僵在那裏甚至忘了問候。政武簡短地扔下一句話。

跟我過來。

甚至連振作精神的工夫都沒給她,就大步大步走在前面。跟在後面的允熙用僵硬的步子吃力地跟著。以後上任的話,別的不敢說,至少面對上級應該不會害怕了。判校和右議政輪流這樣,可以說是再好不過的訓練。就這樣一句話都不說默默走著,允熙突然感到很新奇。堂堂一國宰相居然連轎子和轎夫、甚至連個隨從都沒帶獨自出現在這個破落的地方,這是絕對不多見的光景。雖然普通老百姓都認為宰相肯定是整天吃喝玩樂的,但其實那是個常常忙到廢寢忘食的職位。就算如此,他高檔的衣著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。

他們經過無人的小路,來到一個人跡較少的地方,那裏一個亭子孤零零豎立著。政武在亭子裏坐下,看向愣愣站著的允熙。今天這樣仔細一看,那修長高挑的美貌不知為何和自己的妻子似乎有點相像。

坐吧。

允熙看了看亭子,又看了看地面,最後還是在亭子下的地上跪坐下來。原本以為他會讓自己上去坐,所以想表現一下作為罪人的微小誠意。但是政武對此沒有反應,繼續問道。

終於還是進了奎章閣啊。現在打算怎麼辦?

允熙藏起進奎章閣的激動,盡可能露出黯淡的表情。

以後要怎麼辦……小生,不是,小女也……

把自己指稱為女人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自然,她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。

“……我以為在出現這種結果之前大人會先出手阻止。

因為允熙的話切中要害,政武覺得很不痛快。於是煩躁地說。

只是情況不容許。先不說這個,我這樣來找你,是覺得比起妻兒,也許更能和你溝通一下。

允熙很後悔沒看清地面就隨便坐下來。因為小腿處被石頭咯著,已經開始有點酸痛。

被廢婚了還沒有自盡,挺有能耐的。對你來說沒有廉恥這東西吧。

允熙抬起頭直直看著政武。

我為什麼要自盡?

雖然嗓音無力,但是她的意志卻並非如此。政武沒有回答,允熙再次說道。

雖然這樣說有點失禮,但是我沒有理由自盡。雖然沒能成為佳郎兄的妻子讓我痛入骨髓,但我是佳郎兄的女人,這一事實沒有改變。就算他以後拋棄我娶了別的女人,就算他會永遠忘記我,我還是不會丟棄內心的貞潔,所以,我沒有理由自盡。

你這樣活下去的話,我們可能都會死。

他的嗓音也是無力,卻帶著冰冷的殺氣。

所以您到這裏來是勸我自盡的嗎?

勸的話你會聽嗎?

不會。

對於一寸空隙都沒有的問題,允熙回以一點猶豫都沒有的回答。政武不知是嘲笑還是悲歎,像歎息一樣說道。

不要這樣做。

允熙驚訝於這意外的話,眨了眨眼睛。也許因為是在朝廷上走過大風大浪的人,說話的語調和表情都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。

不要自盡,在這世上忙碌地活下去。要是皇上追究起死因只會讓人更頭痛。就算會死,也死得別留痕跡。

這是和他充滿殺氣的眼神不相符的話。

還有,不要在你身上……留下我兒子的痕跡。我兒子的種不是你能擁有的。

整個空間好像連風都停止了一樣,裏面的對話也暫時停止了。允熙儘量把因小腿上的疼痛轉移的注意力轉回到政武的表情上。他從位置上起來站在允熙面前。然後好像不讓風聽見似的,用很小的聲音說道。

皇上在第一聲啼哭之前,甚至打從娘胎裏開始,就是在刀刃上堅持下來的人。容易疑心,也很會觀察。所以宮內各司都是危險之地。你上任後立刻親手遞上願書。一天都不要延遲。

政武的疑心也是不亞於皇上。所以才會這樣極度小心不帶一個隨從過來,就算是同樣的老論也不信任何人。允熙一直低著頭盯著他的鞋子,他俯下身來。同皇上一樣,和死亡對戰後生存下來的他,皺紋下蒼白的鬍鬚微微晃動。

給你一個呈旬的機會。一個月。上任後一個月內必須辭職,然後從我兒子身邊消失。不留痕跡地。

耳邊小到幾乎聽不清的話語讓她放在兩膝上的拳頭開始發抖。他的聲音更加壓低。

擔保,就是你弟弟和你娘的性命。

注釋:

【呈旬】堂下官辭任的時候,每十天一次,持續三次,向所屬上級遞交願書的行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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